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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露丸殺人事件--森鷗外一生「最大的悲劇」 「作家森鷗外」鼎鼎大名,但「軍醫森鷗
外」的事蹟,恐怕就少有讀者清楚了。森鷗外,本名森林太郎,生於一八六二年,卒於一九
二二年,日本陸軍醫官兼小說家、評論家,與夏目漱石齊名,並稱明治大正時代文豪雙璧,
在台灣較知名的作品有「舞姬」、「青年」、「山椒大夫」等,但文學史家認為晚年的歷史
傳記小說「澀江抽齋」、「北條霞亭」、「伊澤蘭軒」,是他的最高傑作。除文學活動之外
,東大醫學院畢業、留德修習衛生學五年的森鷗外,長期側身陸軍軍醫官僚系統的經歷,相
當負面,論者避談,始終諱莫如深。這段過程和影響,直到一九八○年代,才打破禁忌,陸
續有探討評述問世。本文即介紹「軍醫森鷗外」罕為人知的面貌,並觸及他與征露丸、台灣
的因緣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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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露丸殺人事件--森鷗外一生「最大的悲劇」


號稱「家庭常備良藥」的征露丸,在台灣,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服用過。但或許少有人清楚,
百年前征露丸的問世,其實是日本醫學史上試行錯誤的產物,更隱藏標誌著小說家森鷗外(
本名森林太郎),他以另一身分「陸軍軍醫行政官僚」,所鑄下的恨事敗筆。

一八六八年明治維新後,精米碾製技術進步,去掉米膜(銀皮和黃皮)的純白米飯愈趨普遍
,糙米在日本的城市及軍隊中幾乎絕跡。同時,俗稱腳氣病的多發性神經炎卻逐漸蔓延,成
為常見的國民疾病,尤其學生宿舍和兵營裡頭,越來越嚴重。患者首先雙腳開始麻痺,後擴
及兩手,終至突發心臟急症、呼吸困難而亡。由於歐美地區罕見類似病例,因此,腳氣被西
方醫學界認為是東亞米食國家特有的風土症。

平時三餐,攙雜多種副食菜餚,整體病況還可以掌握。但在只能以主食米飯果腹的戰地沙場
,病情猖獗流行,完全失去了控制。

慘事發生

一八九四至九五年的中日甲午戰爭,日本陸軍陣亡者九七七名;腳氣患者四一四三一名,其
中四○六四人不治,達戰死者四十倍以上。陸軍十多年後才在內部刊物坦承:如此慘狀,「
古今東西戰役罕見其例」。反觀日本海軍,這場戰爭,僅有三四名士兵罹患腳氣,且症狀輕
微,無人病死。

為什麼差異如此巨顯?日本海軍與軍醫高層多留學倫敦,承襲英國傳統,傾向實證主義,重
視診療「病人」,甚過診療「病症」,也就是「醫人重於醫病」。留英學成歸來的海軍軍醫
高木兼寬,觀察比較國內外飲食衛生習慣,大膽假設「腳氣病源食物說」,懷疑食用純白米
飯是導致營養失衡、引發腳氣的元兇。於是從一八八二年起逐步改良海軍伙食,實施米麥混
合,增加奶品和肉類的供應,實驗結果成效卓著,於是全面推廣。但他們無法提出確切的學
理依據,明白指出究竟哪一種營養成分過多或缺乏,去說服陸軍軍醫部門的同僚。

至於日本陸軍風氣,向來崇尚普魯士,其軍醫行政高層,也以留德的森鷗外的理論馬首是膽
,(受當時德國先進蓬勃的細菌學影響)堅信「腳氣病源細菌說」,大肆抨擊「食物說」。
森鷗外倡言,「和食」營養豐富,決不遜於「洋食」,峻拒陸軍採納米麥混食,斥責海軍的
「洋食實驗」為毫無科學根據的魯莽舉動,甚至嚴厲指控主導海軍伙食改革、留英的高木兼
寬為「英吉利之流的乖僻學者」、「權謀者」,從事「虛假、獨斷」。

原本應是一場公共衛生醫學的學理探討,竟然觸動了民族主義的敏感神經。

台灣經驗

目睹海軍實施伙食改良後,成功抑制腳氣病,不少陸軍軍醫的態度略有鬆動,但森鷗外堅持
己見,毫不妥協。甲午戰後,日本併吞台灣之初,他從陸軍軍醫監調任台灣總督府陸軍局軍
醫部長,依舊嚴禁征伐戍守新殖民地的陸軍部隊擅自提供米麥混食。結果呢,他駐台短短不
到三個月內,將近二五○○○名士兵中,竟有百分之九十罹患腳氣,二一○四人病死。據史
家近幾年來考證,森鷗外當時之所以匆匆離開台灣,除了束手無策外,更是意圖逃避責任。
後來他還在公私文件上故意遺漏或竄改紀錄,強要抹消該段污史劣跡。

接續森鷗外,繼任台灣總督府陸軍局軍醫部長的土岐賴德,眼見事態急迫,申請准許米麥混
合的伙食。誰知,返回東京擔任陸軍醫校校長的森鷗外,作梗到底,遊說陸軍軍醫行政高層
,祭出一紙行文措詞異常古怪的訓令:「關於麥飯混食,可以實驗,不准施行。」收拾「慘
」局的土岐賴德,火冒三丈,憤罵森鷗外是「嫉妒他人偉勳、執著自家陋見的齷齪小人」,
「囿於私見、貽誤國家大計的區區賤大夫」。

推崇「大和米食」傳統,卻又愛張揚「德國醫學」權威的森鷗外,沒有從甲午戰爭、台灣經
驗中學到教訓、憬悟過來。專長為細菌學、衛生學的他,一九○四年日俄戰爭前夕,直覺認
定,木餾油(creosote)既然能夠殺死傷寒菌,當然也可以消滅「腳氣菌」。於是,發動大
量生產主成分木餾油的錠劑,提供陸軍士兵攜至戰場服用,預期能夠發揮神奇藥效,免受「
腳氣菌」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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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露丸」誕生


月期間,日本陸軍出征兵員上百萬,每人分配六○○粒,所以,總共生產了約六億顆征露丸
。休兵後清算,日本陸軍戰歿人數四七○○○名;腳氣患者二一○○○○名,超過總兵力的
五分之一。其中二七八○○名士兵不治,比陣亡者的半數還多出四三○○人。征露丸的腳氣
病療效,等於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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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木典希帶領的 征俄日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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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木典希和俄國軍官的合照

據日俄戰爭被俘的俄國士兵說,看到許多日軍喊衝喊殺,但腳步漂浮欠穩,還以為他們喝酒
壯膽上戰場,所以特別「神勇」。殊不知,這是腳氣作祟的緣故。乃木希典大將,受挫於攻
打俄國租借軍港旅順的「二○三高地」戰役,折損大半兵員,禍首之一就是腳氣病。

對照陸軍的「慘勝」,在提督東鄉平八郎統率下,殲滅傾巢東來的帝俄波羅的海艦隊的日本
海軍,情況與十年前的甲午戰爭雷同,因採行米麥混合的主食,只有零星水兵出現輕微腳氣
症狀,並無病死案例。

一九○七年,森鷗外升任陸軍軍醫總監,這是陸軍軍醫行政官僚系統的最高職位。

一九一○年,留學瑞士、德國的農業化學家鈴木梅太郎,從米糠中成功萃取出維他命B1--
可惜論文以日文發表,翌年波蘭人芬克(Casimir Funk)在倫敦發表英文論文,後來居上,
獲得「維他命發現者」的榮耀--並指稱可以預防腳氣病的發生。迷信「細菌說」幾近偏執
的森鷗外(他連水果都要煮熟消毒才敢吃),抱持本位主義,譏諷農學家鈴木是「鄉巴佬學
者」,輕浮奚落笑罵:「如果米糠可以預防腳氣,那喝馬尿也有效。」還揶揄高木兼寬是「
麥飯博士、麥飯爵士」。

發現維他命B1

之後,鈴木梅太郎陸續以家禽雞鴨做實驗,都獲得維他命B1能夠消減腳氣病的積極效果。但
直到一九二二年,慶應大學醫學院助教授大森憲太,才正式為腳氣病患施行維他命B1臨床投
藥,在下半年大獲成功,證明腳氣病源於缺乏維他命B1,宣告「食物說」的正確,徹底粉碎
了頑固、子虛烏有的「細菌說」。但這時候,原先激烈論爭的兩造都已經過世了,高木兼寬
死於該年四月,森鷗外七月初病故。

高木兼寬,日本首位國內授予的醫學博士(森鷗外譏為麥飯博士)、東京慈惠會醫院創辦者
、日本首家護士訓練所發起人。一九○五年,獲封男爵(森鷗外譏為麥飯爵士);一九五九
年,英國將南極洲大陸東部半島一處海岬,命名為「高木岬」(Takaki promontory),以
紀念表彰他在維生素醫學的貢獻。作家吉村昭的「白色的航跡」(講談社‧一九九一),即
是以高木生平事蹟做為材料的傳記小說傑
作。

森鷗外,身為小說家,他當然是大文豪--所以才獲頒文學博士!但做為一名軍事醫官,卻
是個政策謀殺、禍殃無數冤魂的「大庸醫」--所以沒獲頒醫學博士?正由於敬畏森鷗外在
文學上的「美事美談」,因而,他在醫學上的「惡行惡狀」,即使到了二次戰後,文化輿論
界仍然諱莫如深,無人聞問。直至八○年代初,東京大學醫學院教授山本俊一,率先發難曝
光,這段錯綜複雜的「森軍醫草菅人命的史實」,才打破禁忌,陸續揭露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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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歐外  台灣總督灣府軍局軍醫部長

除了光芒耀眼的文學成就之外,高居日本陸軍軍醫官僚大位的森鷗外,在醫學理論及臨床上
幾無正面功績。他精力充沛,熱中黨同伐異,發表筆戰文章不勝枚舉,但非批評性的純專業
論文,世人只記得一篇「關於啤酒的利尿研究」。文學評論家坂內正指出,在長達二十多年
的腳氣病源論戰裡,墨守「和食至上及細菌說」的謬誤立場,害得數萬陸軍士兵病死,釀成
日本醫學史上的慘劇陰影,讓口頭上至死都不認錯的森鷗外,晚年陷入極度惶惑憂鬱的境地
。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劇」。

諷刺又驚奇的是,森鷗外所催生的征露丸,卻並沒有因治療腳氣無功而退出醫學舞台,反倒
陰錯陽差,變身為止瀉特效的整腸劑,流傳盛行後世。今天,包括日本、中國、台灣在內,
共有將近三十家廠商生產。為了尊重國際禮儀,以及沖淡戰爭記憶,絕大部份都已更名作「
正露丸」(一九七四年日本法院判定「正露丸」屬普通名詞,禁止商標名獨佔),只有一家
日本藥廠和台灣某藥廠,仍堅持「征露丸」的舊稱。

 

征露丸 有沒有毒性?????   未經過求證不清楚

 

正露丸的成分之一是木雜酚油(這是一堆有機物質的混合物),是由山毛櫸乾餾而成的產物(需要從木焦油進一步提煉),主要用在消毒劑與防腐劑。這和被認為有致癌可能的「煤焦油雜酚油」(由煤焦油蒸餾)是不一樣的兩種東西(出自:線上大英),但是台灣的衛生署是把這兩樣都統一叫做雜酚油(Creosote)。

又因為雜酚油其實是一堆有機化合物組成的,所以不能保證正露丸的木雜酚油裡面不會有致癌的「可能」(或不可能),但是至少我們可以知道日本並沒有拿台灣當白老鼠實驗正露丸會吃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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